Lily_saii

本来今天想偷懒的，结果还是更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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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时日如指缝间的流沙，总在你未曾察觉之时，便悄然流逝。

对于仙妖来说，时间的界线便更是模糊不清。

 

自追命有记忆以来，他就是灵山年纪最小最不懂事的妖。

他的原形是九节狼。听着威风，却不及东边山头那头雪狼那么高大威猛，甚至连西边树林里的梅花鹿妖，都能轻易地用细腿儿把它绊倒。

教养他的白泽神兽陵越说，他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天灵体，可惜投胎作了九节狼，肉身承受不住这上佳体质，故而打出娘胎起身体就特别弱，修炼速度也怎么都快不起来。

 

也是因为这样，陵越从来不让追命自己下山入世。

 

这次是追命唯一逃出灵山的一次，就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折进去。

陵越废了好大的工夫，才将他的内伤治好，却也因为丹药的作用，令他在灵山的莲花池中沉睡了整整一年时间。

 

追命醒来那日，陵越似有所觉地自闭关中醒来。

他单手掐诀，只见那原本盘坐在房中的蓝色身影在一道蓝光后彻底消失不见，只消一息时间，那蓝色的身影便出现在百里之外的莲花池边。

池心的紫色莲蓬处，一只红棕色的九节狼趴在中央，莲蓬驮着它软软的身体，偶有微风吹过，那身蓬松的皮毛还会随着风来回摆动。

 

陵越嘴角挂上笑意，踩着白缎面的布鞋就这么踏上池面。然而他本就是上古神兽白泽，这灵山的一山一水皆是因他而生，他仿若踏在半空一般，甚至池底的锦鲤都游到他脚底，似是忧心他一个没踩稳跌下水般，在他脚下拢成了一座桥。

但白泽神兽如何会跌下池里？他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温柔地伸手将那九节狼抱入怀中，才足尖一点，身体轻盈地飞落回池边。

 

追命在他怀中迷糊地蹭了蹭，无意间呢喃着：“大笨蛋怎么这么香……”

陵越好笑地用手戳他脑门：“真是好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有了主人便忘了师兄，令为兄好生伤心。”

追命这才猛地清醒过来，它那大尾巴因为惊讶而高高扬起：“师兄？！怎么会是你？大笨蛋呢？他没事吧？那颗邪性得紧的石头呢？”

 

“大笨蛋大笨蛋，师兄便是这般教导你的吗？”陵越不悦地皱了皱眉，想到小家伙如今这般可怜样，便又再维持不住那脸严厉，缓和了语气回他：“那人无事，只是融合了赤魂石，被带回了昆仑山。”

追命安下心来，想起陵越方才的训斥，忙不迭讨好地用吻部碰了碰陵越的脸，“那人本就是大笨蛋一个，若不是他是六星之子，我不小心吃了他的血，我才不愿认他做主人呢！”

陵越知他只是口是心非，却还是要打趣他：“哦？如果是这般，不若让师兄帮你化去他留在你体内的精血，好让你脱了他的掌控，如何？”

 

“师……师兄……可是……”追命有些着急了，肉呼呼的身体一下跃出陵越的怀抱，在地上打着转。老半天，才可怜兮兮地扒住陵越的衣角：“师兄，你之前不是教导我们不可轻易许诺，许诺之后便如一道枷锁，落在身上，若不实现诺言，便有碍道行，无法修成仙身吗？追命……追命已对大笨蛋许诺，陪他一世，做他的灵宠，追命不可有违诺言……”

 

自己自小养大的小家伙，岂能不了解？

陵越轻叹口气，弯腰将它抱起，指尖在它背上轻轻地揉了两下，“这也是你与他的命中劫数，师兄并未责怪你。”

追命连忙用大尾巴蹭蹭陵越的脸，讨好道：“师兄真好！”

 

陵越将它带回了洞府里。

追命修为尚轻，先前与丁大力签下契约时丁大力又还是未曾修炼的凡人，他修为受到限制，竟只能跟普通九节狼一般，连速度都大减。

那次雪夜狼袭时他硬是挣脱了限制将丁大力连同村里的几个小娃娃一并带回了村口，导致他受到禁制的反噬，元气大伤。这次直接和赤魂石对上，陵越再晚去上半天，他的小命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故而陵越虽未将他与丁大力的契约解开，却也限制了他的行动，不让重伤堪堪痊愈的小家伙下灵山去寻他主人。

追命气鼓鼓地将自己蜷成团子，大尾巴却谄媚地在陵越腿上扫来扫去，软着声音喊：“师兄——师兄——！好师兄——！我天底下最最最好最最最温柔的师兄——！”

陵越盘腿坐在床上，捧着书侧头望了他一眼，并未答应，只是嘴角挂上了一抹轻笑，流露出几分宠溺来。

 

追命见自己的招数没用，索性扭过身体，一头扎进陵越怀里捣乱，不让他再看书，胖嘟嘟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师兄！我下山后之所以被那大笨蛋抓住，都是师兄当初封了我大半妖力的缘故，如今怎可这般不负责任！”

陵越好笑，“这般说来，倒都是我的不是了？为兄可得跟你道歉，恩？”

 

追命哪敢让师兄真的跟他道歉，只怕到时山上那些刺头都得来找他麻烦，于是忙晃起脑袋：“追命不是这个意思！好师兄！你就让我下山吧……大笨蛋他一个人好可怜，他如今既是追命的主人，追命自然得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才是。”

“下了趟山，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人间的那套油嘴滑舌的伎俩，你这滑头，为兄真是管不了你了。”说着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揉着，语气放得又轻又柔，直舒服得人心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包围着一般。

 

追命被他揉得有些莫名的感伤和不舍，依恋地在那如玉般的指尖上蹭了蹭，道：“追命好想师兄，也舍不得离开师兄。”

但是你总归要离开师兄。陵越在心中道。他身为白泽，自古以来迎来送往的，也见过不少精怪灵兽，然而却未曾真有灵兽在他身边如这小家伙停留得这般久。

说舍得它去和那人纠缠，到底还是不情愿的。

 

然而冥冥中自有命数。

哪怕他是存活了上万年的神兽白泽，也无法与天抗衡。

 

天意如此，命里难违。

 

追命离开的那天，他站在灵山之巅，将自己的一丝神识分入了一小牌子里，挂在追命毛茸茸的脖子上。

“下山后，师兄便不能再为你做些什么，这枚玉牌你需随身带着，至少让师兄想你时，可以透过这玉牌感知一下你，免得到时你不知又栽在何处，让师兄寻都不知去何处寻好。”

“师兄……”追命用身子圈住陵越的一条腿，豆子眼里挤出几滴眼泪来，湿乎乎地渗进陵越的裤管里。

 

陵越知他是舍不得他，笑道：“说要下山的是你，如今这般作态的又是你，若是真舍不得，不若便与师兄回洞府中罢了。”

追命忙不迭地从他腿间钻了出来，用力地摆摆尾巴，道：“师兄再见！等下次回山，我带大笨蛋回来见你！”

 

丢下这句话后，那笨呼呼的身影便迅速地没了踪影。

陵越看着他远去，想到他最后那逃也似地身影，终还是无奈地轻笑起来。

 

从灵山到昆仑，是一段极远的距离。

哪怕陵越给了追命神行符，让他可以贴在身上，一日千里，但追命不识得去昆仑的路，迷迷糊糊地，也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辗转来到蜀山派门前。

 

蜀山剑派是武林的第一门派，山门修得是端的气派，跟他们灵山那隐蔽的入口完全不同。

追命小心地避开在门口巡逻的弟子，往后厢房钻了进去。

蜀山剑派很大，如果不是他契约的缘故，能感应到主人的位置，都不知得在那九拐十八弯的庭院里绕上多久。

 

他越走，越是觉得不对劲。

明明方才穿过的地方还十分精致华美，桃花林、小亭阁、假山流水的，怎么才走过一段路，就变得这般荒凉？

尤其是他还感应到大笨蛋的气息就在这个方向。

 

这让他心底有些咯噔，连忙加快了脚步，飞也似的蹿了出去。

随着丁大力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他钻进了一座冰冷刺骨的山洞里。

说是山洞，也有些不妥。这里人工开凿的痕迹极为明显，又似乎摆了什么阵法，让洞里寒气森森的。

 

他顺着黑漆漆的洞口钻了进去，丁大力的气息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尖里钻，还带着锁链锵锵的声响。

拐过了一道弯，有光从右边的洞口透出来。他连忙钻进洞里，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他眼睛一疼，他下意识地摆摆尾巴，像是这样能挥散那过分刺目的光芒一般。

 

等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他睁开豆子眼。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那对豆子眼又掉下泪来。

 

丁大力被锁链吊在石壁上，披头散发，这会儿似乎已经昏厥过去，汗水完全浸透了他身上的蓝衣，几缕头发紧贴在他脸颊上。

这个大笨蛋比起他们当初在村里时瘦了好多，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他连忙施法将锁链打断，见那人就这样软倒下来，连忙跑过去接。

结果比一岁小娃娃大不了多少的身体被对方啪叽一下给压得一滞，偏生他的法术对丁大力这个主人完全不起作用，他连把这大块头移开的力气都没有。

只得傻兮兮地苦着一张九节狼脸在地上乱抓着，盼着身上这座“大山”赶紧地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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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莲蓬上毛被吹乱的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