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看到卤蛋不要粗戏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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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Ben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小秘密。
瞒着阿哥偷偷出来对打小就老实得跟木头一样不知变通的他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每天小心翼翼地看着阿哥那发凉的目光总会让他想把现在在做的一切都告诉对方。
但是不可以。
阿Ben想给阿哥一个惊喜。
脖子上的咬痕结了痂,周围一圈被创可贴闷得发痒,他用手去抠,不小心掀起边缘,刺痛的感觉让他不敢再去碰它,索性撕了创可贴。
他手里提着碗艇仔粥,是阿哥最喜欢的尖沙咀那家老店买的。阿哥喝粥不喜欢太烫,也不喜欢太凉,更不喜欢喝凉了之后再加热的。他驾着货车一路往回赶,拎着粥嗒嗒嗒往楼上跑。
楼道的灯光除出了问题,明明灭灭的让他掏钥匙的动作变得更加困难。
Ben莫名有些蜷缩,精神更不能集中,脑子里不断有画面跳着,像张牙舞爪的野兽。钥匙被他抓在手里叮当作响,在静到吓人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掉进深沉的黑暗里,跟以往那许多次一样。
但就在这时,门开了。
白色的灯光从屋里大片大片地倾泻出来,Bill倚靠在门口看着他。
Ben觉得自己就像渴到极点的旅人,这时有人端了杯水递到他面前,他几乎是扑着过去挂在Bill的身上。
阿哥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味,不是那种淡雅的香水味儿,而是张扬的,激烈的,像热烈的火焰。Ben紧张地攥住阿哥的衣角,感觉到对方的身子蓦地一僵。他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下意识地缩着脖子,抱着Bill腰的手却反而扣得更紧。
Bill的气息变得有些重,好像只正被人摸着胡须的老虎。Ben总觉得下一秒那双大手就要呼上他的后脑。
但出乎意料地——
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肩背,将他弓着的身体扯进怀里。阿哥身上的香味一个劲儿往鼻腔里钻,他将下巴撑在阿哥的肩上,这种梦里都没有发生过的好事让他心如擂鼓,扑通扑通个没完没了。
“真是个傻仔,怕水怕虫还怕黑,有什么是你不怕的?”声音是和动作完全相反的不耐,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但又有那么点不一样,Ben说不出来,但是他就是知道。
往正粗声粗气骂他的阿哥怀里钻,跟小土狗颤抖着滚进大狼的怀里,还讨好地仰着身体露着肚皮让他挠一般。
Bill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个傻仔脱了他的视线竟然他有些不安。就好像一件属于你的东西,你一直以为理所当然属于你的东西,在某一天突然在上面发现了其他人的标签,那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即将失去的惊慌让他失了手脚。
心理的变化让这他漂亮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刚刚环在Ben身上的手便也用上了力。然而傻仔Ben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一般,献宝似的举了举手中的艇仔粥。
透明的塑料盖子裂开,乳白色的粥沿着碗檐倾了大半出来,落在塑料袋里。
Bill看了眼便失了兴致,松了手兀自走回沙发上坐下,将老旧的电视机打开,混着嘶嘶声的新闻直播让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将脚架上矮几,漫不经心地换着台。
全然没注意到依旧站在门口的傻仔提着艇仔粥的手还未放下,那张面孔失落得好像丢了什么宝贝。
Ben小心翼翼地将艇仔粥从袋子里倒出来,盛在干净的碗里,还带着温度。但做完这一串动作,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好,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往外张望着Bill还窝在沙发里仅露在外面的发顶。
阿哥,阿哥——
他不敢喊出口,蜷着食指抵在唇上咬着,怕极了阿哥会再恼了自己。但他又极想靠得阿哥更近些,缩着肩膀靠过去,刚在沙发坐下,就被Bill长腿一伸给直接踹开。
“洗澡啊傻仔!”
Bill看都没看他一眼,活像个暴君。
他轻轻“哦”了一声,忙不迭地钻进卫生间里,好像慢点就会熏着Bill一样,也就更不可能发现Bill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
见那傻仔消失在视线里,Bill才重重地在沙发上砸了一下。
“真是扑街!个死傻仔!”
究竟在骂些什么他没有去细想,长久以来的口舌尖利已经让他适应了以这种方式去对待Ben,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偏偏到了现在,却突然浑身不对劲了。
Bill会发现和那傻仔玩到一起的卤蛋纯属意外。
外语系的系花约了他一起过生日,两个人一起坐着叮叮车一路晃了快二十分钟才到了铜锣湾。吃过蛋糕看过电影自然而然地吻到一处,Bill的风流在G大从来不是秘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那阅人无数的战绩,也依旧有男男女女前赴后继。
眼睛漫不经心扫到了拐过街角的人影,却让他亲吻的动作如被按下暂停键般,彻底卡了带。远处那和他如出一撤的背影他绝不会认错。
是那个傻仔。
傻仔身边还有个蠢男人。
男人皮肤很黑,远远望去黑黝黝的一团,跟颗卤蛋一样,笑得咧出了一口白牙,傻气得很。还伸手过去碰那个傻仔的脖子。
怀里的女人被他紧捏着肩膀,疼得呻吟出了声,尖声叫着让他放手,却被他阴沉着脸捂住了嘴拖进角落。他的眼睛毫不错落地紧盯着傻仔和那颗碍眼的卤蛋,眼里流露出的恶意几乎要把那个看中他身上那股雅痞气质的女孩儿吓哭。
眼见着傻仔Ben拉着那颗卤蛋的的袖子,两人拎着一袋子东西,不知转上了哪座楼房。
他的胸口火烧火燎的疼,好像被一条毒蛇紧紧箍住,那种窒息感让他胸腔里的暴虐气息更加澎湃,如同汹涌的怒涛,砸得他头脑发胀,脸颊生疼——就好像被人兜头兜面地呼了几个巴掌。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屋内在大热天里闷热湿冷的气息让他内心的黑暗滋生得更加汹涌。他坐在沙发上甚至没有去拧开风扇,内心有多狂躁暴烈,他的身体就有多凉。那种渗入骨髓的凉意在四肢来回蔓延,唯独避开了他那颗热到几乎快要炸开的心脏和大脑。甚至连为他降温让他稍稍冷静都吝啬,任由他被那澎湃的负面情绪袭击。
那个傻仔,那个傻仔不可以脱离他的掌控……
那个傻仔,那个傻仔怎么可以脱离他的掌控?
情啊爱啊就像水潭里的月亮,任你再怎么去打捞,任你跳进湖里搞得周身狼狈,虚幻的终究是虚幻,徒劳无功的搏命甚至还会让那幻影都变得破碎。
对Bill来说情爱这两个字就跟躺在路边的铁皮罐没什么两样,他不屑一顾,甚至偶尔走过还要用力拈上两脚。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傻仔不懂?
不懂拒绝不懂反抗,甚至现在连情爱这种他嗤之以鼻的东西根本就不该碰他也不懂。
黑夜取代了傍晚暧昧的橘色夕阳。
楼道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那种拖着脚的走法,只有那个傻仔和醉了酒的大汉,而那脚步声停在了门前。
是那个傻仔。
Bill像是突然开启的机器人,阴沉着脸守在门边。
傻仔被他吓了一跳,不是上次那看到救星一样的眼神,而是慌乱又恐惧的闪烁视线,尽管那眼神在看清他时很快柔软下来,但Bill就是没办法克制被那眼神刺到的疼痛。
Ben被他扯上床,后背砸在床板上发出吱呀一声,疼得这傻仔龇牙咧嘴,那丑样让Bill怒火中烧。
压着傻仔的锁骨,掌心陷进他胸膛上方,那处是心口,他气得恨不得将这傻仔的心肺都挖出来看看。Ben甩着手脚挣扎着,干涩地叫着他“阿哥”,一声声钻进他耳朵里,非但没有令他软化,反而胸口那股夹着黑色的火焰烧得更旺。
然而傻仔真的快被他弄死了,呼吸急促得像心肌梗塞的病人,他又想起傻仔捧着艇仔粥的眼,想起傻仔说要退学去开货车供他读书时被他痛揍一顿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想起更小的时候,那个女人第一次发疯傻仔挡在他前面时流了一地的血。
傻仔就是傻仔。
傻得不可理喻。
他将拳头擦着傻仔的脑袋狠狠地砸进床板,骨节抽疼甚至还敌不过因为矛盾而抽痛的大脑。
Ben被他拘在胸前的方寸之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黑暗里那对噙了泪的眼像浸在湖里会发亮的石子,是Bill从不可能拥有的眼神。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迷惑了,像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蛊惑他,引诱他。
理直气壮的,甚至是理所当然地。
咬住两片不断张合并颤抖的嘴唇,极尽粗暴的,半点没有怜惜。
这个傻仔怎么可以离开他?
这个傻仔不可以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