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_saii

OK啦，我这两天把心瘾的剧情理顺啦，情节都想完了。

接下来回复日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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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项允杰最近的状态很差，以肉眼可怜的速度消瘦下去。尽管在公事上依旧雷厉风行，也还是令人明显的感受到离婚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

他本就是项景淞最喜爱的儿子，当初取方咏咏时，他已经是为了儿子才勉强答应。如今方咏咏和项允杰离了婚，他更是开始在各家名媛里挑选起新儿媳来。

 

何瀚知道这事时只是讽刺地一挑嘴角。尽管这不关项允超什么事，但他就是莫名地窘迫，开车驶往饭店的一路都闷着一张脸。

说是项家的聚会，但项允超他们到的时候却看到了另外的人在。那是个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的女人，盘着漂亮的发髻，听见声响转过来时脸上还带着贵气的笑容。

“这是允杰？”她问。项允超连忙介绍道：“阿姨您好，我是允超，这是我的伴侣何瀚。”

 

何瀚也温声打了个招呼。项允超搭着他的腰，眼睛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拉着他找了个不挨着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男人从不喝茶，坐下后项允超便要了壶开水，细致周到的模样让人不由一笑。王雅淑本还想调侃上两句，却见项允杰和谢雪珊一起走了进来，惊喜地站起身来，“允杰，你怎么跟小雪碰到一块儿的？”

项允超顺着王雅淑的话抬头望去，只见披着一头卷曲棕发，皮肤白皙的Sherry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走进包厢里。

 

看见他Sherry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噢项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你们认识？”王雅淑对公司的事情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项允超因为single而跟Sherry合作的事。等项允超解释完后，她才掩着嘴直笑，还接话道：“早知道这样，就让允杰去了，早点跟雪儿认识，或许现在早都走到一块儿了。”

项允超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若是叫他哥去，现在指不定还有没有跟方咏咏离婚呢，更别说跟Sherry在一起了。

Sherry也意外地没有搭腔，微微地笑着安静坐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项允超自觉今天本就没有他和何瀚什么事，索性靠在椅背抓过男人的手，用指腹在那分明的骨节上轻轻地蹭着。

何瀚的手骨节分明，偶尔看着甚至还要比他的还更硬气些。他捏着对方手背上那层薄薄的皮，用指甲去掐那鼓起的青筋，充分地体现了作为年下伴侣的幼稚本性。男人开始还忍着他，到后来几乎是绷紧了咬合肌黑着脸将手抽回去的。

他手撑在靠椅的扶手上哧哧地笑，何瀚将手收回身前，用另一边手将那只手背被他捏红的手拢住，抬头凉凉地看他一眼。

 

他忙抿住唇，冲男人挤挤眉眼，但还未等男人看上一眼，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男人的视线被那些红彤彤的菜色吸引过去，再没看他。

项允超有些气闷，又想起男人的身体似乎是不能吃辣，忙又叫了几个菜。

王雅淑以为他是怕菜不够，忙阻止他：“菜还没上齐呢，咱们统共叫了十三个菜，也就几个人，哪儿吃得了那么多。”

 

“妈，是阿瀚他不吃辣，你们叫的都是川菜，他等下怎么吃？”

这间酒店本来就是以川菜出了名，王雅淑一家又都是吃得辣的人，当然不会去点店里其他那些做得一般的菜式。补叫了两个粤菜，项允超才开始夹菜吃。

何瀚百无聊赖地看着，眼睛落在他未曾试过的菜色上，有些跃跃欲试。项允超自然也能瞧见，但他不敢轻易让他尝试，但大家都在吃，就男人一人干坐着，也确实尴尬。

 

他抿了抿唇，舔掉唇角辣味极重的辣椒籽，把自己的汤碗腾了出来，倒上了干净的开水，将还不算很辣的水煮肉片在水里过了一下，放进何瀚碗里。

“试试看，味道还不错，我用水涮过了应该不会太辣。”

何瀚的背一下子绷直，侧着脑袋的样子看在他眼里有些可爱，还低声地对他说了声谢。看来是真的很想试试啊。

 

有拇指大小的肉片被那两片浅色的嘴唇含进口腔，男人咬得很慢，还有些小心翼翼，但还是没抵抗住那完全渗进肉片里的辣汁。面颊迅速地涨红，那张惯来冷淡矜持的脸上眼神第一次剧烈地动摇，过度的辣味让他闷咳起来，那对变得红润的嘴唇快速地张合着，好像这样急促的呼吸就可以将辣味从嘴里排出去些。

项允超被他这反应给吓了一跳，忙倒了杯水递过去给他。但水温有些高的开水却让口腔的疼痛变得更加剧烈，害他差点将手里的杯子给扔出去。

 

他这样子让其他人都善意地笑起来，连项允超都没例外。

男人倏地站起来，椅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包厢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何瀚抿紧了嘴唇，脸色差得很，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今天本来就是为了项允杰和Sherry的事才两家人聚在一块的，Sherry一家不论在法国还是在国内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企业，比天宇还要强上几分，项景淞对这事重视得很。如今却被何瀚搞了个没脸，也黑这张脸将筷子往桌上一砸，哼声道：“不就是长辈笑两下吗！何家就是这家教？像什么样子！”

 

这下连项允超脸色也阴沉起来，他站起身，也不打算为何瀚解释什么。他太了解自己父亲那认准了就咬住不放的性格，他解释只会让项景淞火气更大。

“我去找一下阿瀚。”说罢也不等项景淞发话，人已经出了包厢。

 

何瀚方才的脸色太差，出了包厢没一会儿，人却已经连影都不见了。他一路寻到了卫生间，才在里面找到了人。

男人的脸色很差，呼吸有些重，苍白着嘴唇无力地撑在洗手台上。

“怎么样，阿瀚？很不舒服吗？”

 

听见他声音时何瀚吃力地抬起头来，脸上都是未坠完的水珠，连眼睫上都沾了好一些，随着他一眨眼便掉落下来，豆子似的顺着面颊滚下。

他忙掏出帕子将那脸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去，男人的袖口也是湿的，双手冰凉得吓人。他不敢再耽搁，一弯腰就要把人抱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何瀚却只是靠在他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去要杯水，我带了药出来，吃过药就好了，不是很严重。”

 

项允超忙跑问服务员要了杯热水。吃过药后男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见他还是一副着急的模样，便垂着眼帘道：“我没事了，回去把。”

他哪还愿意再带他回那满是辣味的房间，拉住他的手一并拢住，“我们先回去吧，你身体不舒服回去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回去让徐姨给你煮碗粥吃。”

“跟爸妈说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何瀚轻轻地将手抽回，侧了侧身，让他走在前面。他的礼数总是周到得像教科书里刻画出来的一样，在项景淞和王雅淑面前，总不会站到他跟前去。理智得很多时候都叫项允超憋闷得很。

 

他们出去的时间也不算短，但国人总兴吃饭时叙旧谈生意，一顿饭吃上两三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项允超不得不打断两边长辈的相谈甚欢。

“爸，妈，李阿姨，我先带阿瀚回去了，他身体有些不舒服。”

项景淞拉长着张脸不置可否，倒是王雅淑还算关切地问：“阿瀚这是怎么了？刚刚也没吃什么东西啊……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阿瀚有哮喘，刚刚吃了水煮肉片，有些犯病了。”

他解释的话一出，项景淞就不紧不慢地接了句：“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还乱吃东西，快三十岁的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项允超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何瀚，却也只敢扫上一眼，对方低垂着头和过往许多次那样，背脊却挺得笔直，仿佛再没什么能逼得他弯下腰来。男人对他父亲的话好似全然不在意，但就是这样，他才更加的窝火。

 

自小以来父亲在他和哥哥之间选择的永远都是哥哥，毫不掩饰地将偏爱两个字写在面上，连半点遮掩着不让他发现的意思都没有。哪怕他做得再好，在项景淞的眼里，项允超三个字就是不如项允杰。

他做得再好，都是应该的，是向他哥学习。他做错了，也从来不会得到安慰，只会得到父亲一次又一次的“你就该好好跟你哥学学”。

他一直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然而人不是机器，时间长了，那种偏爱却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去，他几乎绝望地对父亲的挑剔，再不奢望能胜过父亲心中的他的哥哥。他对父亲的火气早在一次次的落败中磨掉，现在的他不会在乎他再说出什么刺耳的话来。

 

不在乎了，又谈何重视。

 

然而当对方嘲讽的对象变成何瀚时，那股尖锐的怒意又一度涌了上来。

他几乎要冲过去将项景淞刚刚那次薄凉的嘲讽给刺回去，然而手臂却极快地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挽住。

 

何瀚那对沉寂的眼睛抬起，那眼底如同深沉的海面，又好像浩瀚的星空，广大深邃。

他确实不在意，不在意项景淞方才的话。

就全然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没有所谓的亲昵，又怎会为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嘲讽而乱了心绪。

 

项允超不知该作何反应好，愣愣地被他拉住了脚步，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跟着他退出房间。

刚出了门口，就听见Sherry的声音。

“等一下！”她匆忙地用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说起来矛盾，看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却又好看得很。她转头冲她母亲道：“妈妈，我今晚还有网络会议，可能得早些回家准备，我跟项先生他们一起走吧。”

 

她母亲还未说话，王雅淑就忙道：“这怎么行，允超他们和你们家又不算顺路，不如就叫允杰送你回去吧。”

说完眼睛望向项允杰，项允杰乖顺地站起身，跟在Sherry身后出了房间。

 

四人一路走出酒店，项允杰心情糟得要命，本就是敷衍王雅淑，走过来拍拍项允超的肩，“帮哥个忙，送她回去。谢了。”

项允超看着他憔悴的脸，叹了口气答应下来。Sherry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恶感，笑笑说她也只是想早些赶回家，坐谁的车都一样。

 

上车的时候Sherry却是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这让项允超有些无措，转过身看何瀚，何瀚却已经一言不发地进了后座。

Sherry这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好，小心翼翼地说：“最近在国内都是坐我妈妈的车子，坐在副驾驶位上坐惯了……要不我换到后座去吧？”

何瀚却只是淡淡地摇头，“不必了，我习惯坐后座。”

 

车内的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项允超硬着头皮踩下了油门，车子在隆隆的声响中驶上了马路。

而车内的空气却好像凝滞了一般，久久未有其他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