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_saii

二更ಥ_ಥ

我要把这篇文先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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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诶你们听说了吗？原来港城那单案子是被何氏抢了啊。”

“可不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何氏，毕竟何总怎么说也是小项总裁的合法伴侣，现在的豪门联姻也真是不可靠！你看，这结婚也就半年时间，就直接撕破脸皮了。”

“这半年何氏一连成了好几单大案子，身价一下子叫跃到天宇前头去了。可你瞧天宇呢，之前那套豪宅没销出去不说，前一阵那套楼盘不也只是销量平平吗？人家选何氏也是理所当然嘛。”

“诶你还是不是天宇的人啊？怎么说话的？”

“她说的也没错啊。只是可惜了小项总，这阵子的状态可真是糟得透透的，输给谁不好，输给自己爱人，真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剧情。”

“得了，咱也别在这瞎侃了，午休都要结束了，赶紧回去吧。”

 

何氏成功从天宇手里截走港城电子公司的案子这事公司已经人尽皆知。

嘲笑、同情、奚落。

作为这个项目负责人的项允超几乎盯着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压力。父亲的大发雷霆，手下组员的埋怨，还有被何瀚刺得支离破碎的心，都让这个男人像是被笼罩在沉沉的乌云里，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要化作实质。

 

 

Sherry端着刚刚泡好的咖啡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她知道对未来的小舅子这么殷勤这件事很惹人非议，但是她克制不住。

短短几日的时间里，项允超就削瘦了许多。她将咖啡端放在他跟前，对方却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快速地翻着手里的文件，像个无法停止动作的机器人。

她忍不住出声提醒：“项总，你已经好长时间没休息了，事情是做不完的，不如休息一下再继续？”

 

“出去。”

 

冷凝的命令让她呼吸一滞，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会说出这么不留情面的话语。家境的优越让她未曾有过这么被冷言冷语对待的时刻，那自从喜欢上这个男人后就一直在她心底堆积的负面情绪让尖锐的话语丝毫没经过思考地脱口而出。

“何瀚他根本不喜欢你！你根本没必要因为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何瀚不喜欢项允超，他不会喜欢项允超的！她不知是在催眠自己还是在催眠项允超，那晚何瀚看她的眼神她一直都记得.。

那种满不在乎的，轻视的眼神。但哪怕她再努力去争取，去试着接近，项允超对她依旧不咸不淡。哪怕她此刻说出了对对方那颗恋慕着何瀚心来说这么恶毒的话语，项允超也没有真正地将她看进眼里。

 

那对涨得通红的眼里，写了愤怒，刻了痛苦，甚至泛起了泪意——却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出去。”

 

颓丧的情绪一下子盈满了胸腔。

她退出了房间，四周围投来的探究的视线好像都带着嘲笑，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徐峻望着Sherry跑远了的背影，夸张地叹了口气，等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却又切切实实地为项允超叹息。

他走上前去，将今天的消息以报告的形式告知自己的顶头上司：“何总今天已经回何氏上班了，总裁，你如果不舍得的话可以去看他一眼啊，虽然这事确实是何总做得有些不妥……但你把人折腾得在床上躺了这好几天了，不闻不问未免也……”

碎碎叨叨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上司利落的一眼给扼了喉。徐峻悻悻地住了口，心想总有你后悔的时候，隔了一会儿却还是提醒道：“就算总裁你不想见何总，但你也该回家一趟……明天还得飞日本，您这副样子，也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项允超摸了摸下颌冒出的青色胡茬，到底还是回了趟家。

何瀚不在的别墅显得格外的冷清，几天没回甚至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徐姨不知去了哪里，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他一人嗒嗒的脚步声。

卧房的床收拾得很干净，一丝不苟，但床头柜散落的药片和还盛着半杯水的玻璃杯却泄露了这个房间主人的精神不佳。

 

他坐在往日里何瀚最喜欢坐的位置，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还放着几本书。其中一本还是从他房间的书柜里拿来的那一本，夹了五颜六色的便利条做成的批注，翻动间有几张显露到了外面，他顺手取过，拨开书页。

项允超三个字映入了眼帘。张扬中透着娟秀的连体字是何瀚的。

 

似是顺手写了，又顺手夹进这本书里，空白的单行本上也只有这简单的三个字。

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三个字，却让他心跳得仿佛看到了“我爱你”三个字一样，震撼得头脑发晕眼眶潮湿。他一面告诉自己不要再疯了，不要再自作多情，一面却又潜意识里觉得这三个字里透着的情感并不是想到了就顺手写下来那么简单。

他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甚至将那张纸捏得都皱了，甚至没有注意到楼下大门开合时发出的声响。

 

 

“我已经叫徐姨回来了，不过可能要一段时间，哥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何慕看着何瀚失了颜色的脸，那抬起想要拉他的手到底还是蜷成了拳。何瀚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坐在沙发上，兀自地解着领带，将被束缚了大半天的呼吸给释放出来。

眼睛随着那指尖的动作而移动，他用力抿了抿唇，有些艰涩地问：“哥……你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生什么气？”

何瀚的眼睛却是看也不看他。

何慕觉得自己就要被逼疯，怎么做都不对的挫败让他内心的嫉妒像挣扎着往上冒的种子，一个不经意间，就钻出了突然，越长越大。他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忍不住倾身过去，在那冷淡的锐利的目光中，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喜欢他？你喜欢上项允超了？他有什么好？”双手的颤抖让他险些握不住何瀚的手腕，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卑微的乞讨者，然而眼前这个高贵的家伙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连最简单的一眼都吝啬。

“你不能喜欢他，不可以……你们……你们只是联姻对象，你……不可以……”

你如果喜欢他了，那我的梦就彻底碎了，我追了近二十年，却依旧遥遥无期的梦——

 

“我不喜欢他。”

还不等他因为这句话而雀跃，何瀚的眼像利刃一样刺了过来。

那眼底的清明像一面巨大的镜子，何慕望进里面，只觉得自己那扭曲的情感竟是展露无遗，没有一丝躲避的余地，无比清晰地落在对方眼里。

“也不会喜欢你。”

 

何瀚看着何慕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他不知道何慕什么时候对自己产生这样的心思的，但这种背德的情感不论产生在什么时候，他都不能放任下去。

亲口对对自己怀有心思的弟弟说出那番话，无异于亲手拿了把刀，捅了何慕一下，又狠狠地捅了自己一下。

两败俱伤，却又不能不为。

 

他拖着步子走上楼。

刚踏上楼梯，就看见苍白着一张脸的项允超。

那张脸上还残留着痛意带来的扭曲，明明是低头望着他，视线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他全听到了？

 

 

项允超确确实实是把何瀚的每一句话，都听进了耳里。

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

 

他以为长久以来的纠缠早就不可能再像开始的时候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但何瀚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喜欢。

 

何瀚似乎确实不喜欢他。就像不喜欢他的亲昵的时候会用手推开，他做得过了的时候会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他踢开，甚至连做的时候喊他名字，都不愿意。

有些事情当你认定了对方是喜欢时，那就是情趣，而一旦当你朝着负面的方向去思考时，那些间隙就会在无形中被无限地放大。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他太死皮赖脸，对方只不过是且战且退，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而作为进攻的人，他却早已沦陷得一塌糊涂。

 

项允超忍着从脚底窜起的凉意，忍着双手的颤栗，一步一步地走向这个如雕像般站在楼梯下方的男人。

逐渐接近的距离无法弥补他心上的裂纹，嘴里发苦，却依旧抱着侥幸地问：“你真的不喜欢我？”

 

男人仰着头看他，嘴唇抿成一条线，单薄却凌厉。

他不敢再看下去，更不敢去想那答案。他迈开了步伐往前走，怒气冲冲，却又愁绪满满，脚步前所未有的沉，却又凌乱得那么狼狈。

 

“项允超！”

 

他听见何瀚喊他，哪怕脑子在拒绝，身体却不可抗拒地停下脚步。

对着何瀚他总是这样，本能胜过理智。

 

大概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种本能，这种本能并不是理智所能控制。

就像你没办法选择你究竟该去爱谁，也没办法说不爱就不爱。

 

他站在门前，等着何瀚。

等着他说出挽留的话，等着他告诉他不是这么一回事。等着等着，等来的却是酸胀的眼角，和不受控制的泪水。

 

到底是，没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