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_saii

【项允超×何瀚】心瘾(三十二)

三更

你们为神魔这么捉急ಥ_ಥ我都说了我要上班到九点半呀_(:з」∠)_

那些说看不到三十二章的以为窝不知道里们在催更么ಥ_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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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项允超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已经超过了六个小时,长时间的单一姿势使他的身体已经失去直觉,无处不在的冷意更是刁钻地挤进他的血管,像牛毛似的细针,布满他的四肢。

前一夜和何瀚通过电话后他在网上搜了大半夜的旅游景点,甚至错过了早上的回忆,以至于睡到下午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地震来临的那一刻他正好在三楼的餐厅里寻些吃食,却反倒因为这样而救了他一命。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过去的六个小时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在这六个小时里每坚持多一刻都像是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慢慢地他感觉到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夹杂着冷意,刮得他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意识逐渐地模糊,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坚持,不能昏睡过去。但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般,每每眨眼都让他有种再也睁不开的恐慌。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从小到大,但最多的还是这段时间的点滴。何瀚的脸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冷淡的,矜持的,羞恼的……

 

朦胧中好像有一对湿润的眼睛一直晃在他眼前。那是何瀚的眼睛,是何瀚的眼神,他记得他从日本回来的那天,对方就是用这样眼神看着他。

委屈,还有些受伤,好像随时要滑下泪来。

 

呼吸声越来越重,响在耳边像是隆隆的雷鸣,他试图将呼吸放得缓些轻些,但胸腔的震动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渐渐的,黑暗像张牙舞爪的大手,紧紧地勒住他的咽喉。他拼命地在心里喊着自己的名字,但那呼声却越来越弱,就好像他的呼吸,一点点地低了下去。

 

就要这样死了吗?

 

“滴答——”

不知哪来的水滴低落在他脸上,冰冷地刺进他的脑海,像咸涩的泪水,却将他从最深沉的黑暗中拉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不久前才明白过来何瀚的心意,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越来越多的水滴从不知名的地方低落在他脸上,似乎有冷风也随之灌了进来。周围似乎又震动了起来,他不断听见碎石间摩擦滑落的声音。

吃力地将自己蜷得更紧,他极力地窝进墙角,就是这个三角区为他撑起了这个逼仄的方寸之地,在这可怕的天灾之下为他换得这六个小时的喘息余地。

 

震动停了下来。这场震动为他带来了新的空气,将他从那股令人难以喘息的滞闷中拯救出来。他想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又担心接下来不知又有多少个六小时,需要他去面对。

方才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衣领,大片大片的冰冷紧贴着他的皮肤,像是被块冰牢牢地拢住。在抵抗过窒息带来的困难后,他又面临着冻僵的考验。

他不敢去猜想这漫长的等待的尽头究竟会是何时,他只能慢慢地捱,多捱过一分钟,他便能多一分的生存希望。

 

大概就是这股对生的渴望为他带来了曙光,他只觉得突然有一道光刺了过来,远远地有人喊着:“下面有人吗?”

他很想大声回答有,但嗓子仿佛也被沙石堵住了一般,疼得他无法发出半点声响来。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灯光却猛地闪远了去。他内心却产生了极大的恐慌,怕就这么跟生存的希望擦肩而过。

已经彻底麻痹的手不知是怎么抬起来的,他抓着石头吃力地敲击着堵着他的大石,但手臂那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的痛楚却令他实在使不上劲来。敲击声微弱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晰,他无力地垂下手来,内心的无力比双手更胜。他迫切地想要嘶吼着呐喊出声,但每每艰难地从喉中挤出的声音却与那敲击声一般,弱得令他绝望。

 

但大约是那内心的呐喊真的传进了谁的耳里,那灯光终于又愿意眷顾这处,比上次渗得更深,打在他的脸上,刺激地他无法克制地流出了眼泪。

跟前的乱石被有序地搬开,那将他困了六七个小时之久的空间被开辟出条路来,有几只粗糙的手将他从底下捞了起来。

 

眼睛从强光中缓过劲来,他只觉得自己被放到了一边的担架上,有人轻轻拍着他的面颊,还有人捧了水灌进他的喉咙里。

以往再普通不过的矿泉水这会儿却仿佛是琼浆玉液,他急躁地大口大口摄入,旁边有人在叫着慢些慢些,他却恍若未闻——直到他听到一句带着颤音的“项允超”。

那声音更像是含在喉咙里的呢喃,甚至连项允超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如何捕捉到的,但就是仿若感应般的,令他抬起了头。

 

男人踏着夜色,黑色的长袍几乎与大片的昏暗融到了一块,单薄的身形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跑一般。

对方扬起的衣角在他心口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脸上被碎石磨出的伤口发出阵阵的刺痛,才惊觉竟是泪水已经爬了满脸。

从双眼模糊的世界中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甚至还觉得难以置信。

 

 

项允超觉得自己好像浸在一处暖池里,全身像是筋骨重塑般的疼,疼得那温暖的池水也无法缓解那种痛楚。

这股痛楚将他从沉睡中给强硬地拉扯出来,身体的酸麻让他禁不住低吟出声。

一双手及时地探了过来,将他牢牢握住,冰凉的指尖轻轻捏着他的虎口,将他因为疼痛而模糊的神智也慢慢地唤醒。

 

看到何瀚得那一刻,那深陷在砖瓦沙石中的可怕记忆才倒灌似的冲进脑海。

他想起昏迷的前一秒看见这个男人朝他跑来的身影似乎绊着似的摔在地上,握着对方手掌的指尖也不禁用上了力气。

何瀚靠了过来,脸颊贴着脸颊,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只是一遍又一遍用那低哑的嗓音呢喃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项允超多想伸手捧住那张冰凉得好像失了温度得面颊,但他身上使不上力,哪怕抬手的力气,都使不上来。然而他的无力对男人来说却并未有什么影响,那双手臂探过来环住了他的身体,潮湿的水汽沾了他满脸,他竟是不知,原来这个人也是会哭的。

那张脸埋进了他的肩窝,泪水像是在那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那滴唤回他意志的冰凉液体,同样滚进了他的衣领,却带着和那刺入骨髓的冷所决然不同的温度。就好像滚烫的热水,一滴滴地渗进他的皮肤,仅一滴就可以驱散他身上所有的冷意。

 

但随着那泪水不断地增多,他的心却又好似被摆在了火上烧。

火烧火燎。

他只恨自己现在太过无力,不能紧紧抱住这具身体。只恨自己无法说话,不能一遍一遍地唤着对方的名字,告诉他别哭,告诉他自己没事,告诉他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直一直在一起。

 

何瀚顶着一张狼狈的脸从他肩上抬起头来,迷蒙的眼瞬也不瞬得落在他的身上,连眨也不愿。

他觉得这个男人此刻仿佛还未从那漫天的惧意中回过神来,苍白的嘴唇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睫上挂着泪珠要坠不坠地望过来时,那眼睛里带着的害怕和脆弱好像轻轻一戳他整个人就会整个碎掉。

 

他一直觉得在两人的这段关系中他总是付出得比较多的那个,也是爱得比较多的那一个。哪怕之前何瀚那个主动的吻,他也更多的觉得对方只是被他推着走。何瀚就像是裹着重重的外壳,你看着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靠近,但那移动实在太过细微,你等不及地上去拉他一把,他才会被逼着走快几步。

项允超从未想过原对方在这样一步步走来的过程中早已陷得这么深,早已比他想象中得更早更快地来到他的身边。

甚至在这样的天灾之前,也不顾生死地跑到了最前方,跑得比任何人都快,都急,哪怕跌得浑身是伤,也要跌在他的怀里。

 

不知哪来的力气让他撑起了脑袋,朝那对苍白的嘴唇碰去。

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嘴唇一定干燥得像是揉皱得纸面,但他更知道,何瀚需要他,需要他的手,需要他的拥抱,也需要他的吻。他没有力气给他温暖给他怀抱,但在这极近的距离探头给他一个吻,并非做不到。

只是一触即分,脑袋重重地砸回枕上,这一下好像耗掉了他最后一点得力气,令他只能在疼痛中张嘴喘息。

 

何瀚的情绪却好像真的被这样简单的一个吻给安抚了下来。

脸上的泪水风干后只在眼角留下两道红,男人垂着眼睫,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肩上。他一侧头就可以闻到他的额角,细碎的吻伴着他那颗被对方烫得发热的心,一并送回了对方身上。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与何瀚之间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近得好像真正地交融到了一处。

近得好像两份爱,交缠着结合成了同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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