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_saii

【项允超×何瀚】心瘾(七)

跑去玩儿是窝的错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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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第二天项允超醒来的时候,何瀚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精明干练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昨天折腾到半夜两三点的病弱样。

反倒是项允超自己,夜里担心身边的人又发烧,三不五时地起身来看,连当时方咏咏流产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挂心过。

等天大亮了,何瀚的眉目完全舒缓时,他才算是睡沉了。醒来这会儿也就十一点多的样子,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差点没被那重重的眼袋给吓着。

 

何瀚似乎起来已经有一会儿了,见他洗漱完在房间里换衣服,愣是没抬头看他一眼。

自己对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项允超憋着股闷火,扣扣子的动作都显得比平时要粗暴许多。

 

下楼的时候方咏咏刚好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小袋水果,见两人下来,便抬头冲他们笑笑:“你们醒啦?何先生没事了吧?早上听徐姨说你昨天不舒服,我刚刚出去买了点梨子,等下给你炖冰糖雪梨喝。”

男人难得地回了她一抹淡淡的笑:“谢谢。”

这让昨晚照顾了人一夜,却还被忽视了个彻底的项允超不满地看了他好几眼,惹得还在看他们两个的方咏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们感情真好。”

这是方咏咏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还是当着何瀚的面说。这莫名地让项允超有点尬尴,还搀着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愉悦。

他侧着脑袋看了看何瀚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那点尴尬又消了下去,臭着张脸开始怀疑起他喜欢过的这个女人的眼神问题。

 

因为他俩儿睡到了现在,所以一贯十二点才开餐的午饭时间往前推了半个钟。

何瀚到底是病刚好,徐姨煮得很清淡,项允超吃着有些不习惯,而何瀚还是那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泊脸。

就好像昨天在项家他看到的那个会要求多吃一份甜点的家伙是另一个人假扮的一样。

 

方咏咏饭后果然炖了冰糖雪梨水,炖完了便招呼着何瀚和项允超过来喝。

她对这些糖水和西点尤其擅长,一碗简单的雪梨水都蹲得清甜爽口,让何瀚一连喝了两碗,才放下勺子。

 

对着女性何瀚的脾气似乎总是要好一些,他难得没有回书房或是卧房,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望着方咏咏问:“大嫂最近在找店面?”

平时项允超大多是直接喊她“咏咏”,冷不丁被喊了声大嫂,方咏咏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好,面上也就带了点尴尬,却还是点点头,答道:“我总不好一直无所事事,所以打算开一间西点店。”

何瀚也只是问问,语气温和地接了句:“要帮忙的话开口说。”

方咏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上挂上笑脸,对他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

 

项允超在旁边黑了脸。等方咏咏转身回了房间,他才终于忍不下去地一把抓住何瀚的手。

何瀚挑着眉望进他眼里,视线扫过被他紧握的手。呼吸缠到了一处,项允超心里那股邪火又被浇了大半,被那对桃花眼一勾,心思就不争气地跑偏了。

“有什么问题,恩?”男人轻声问着,声音像低沉的大提琴,直扣进他心弦里。他下意识地松了手,要将他放开,然而指尖离开那片肌肤的瞬间,他又回忆起抓他的初衷。

这令他脸沉了下来,“你怎么对咏咏这么好?”

 

“这算是对她好?”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男人的眼睛跟月牙似的弯了起来。不像往常总带着淡淡讽刺又极为优雅矜持的笑不露齿,男人的脸上陷下深深的酒窝,和他正好相反的方向,像清晨穿过厚厚雾气的光,将所有阴郁的湿意驱散干净。

这是印象里唯一一次,这个男人笑得这么开怀。尽管他嘲笑的对象是项允超自己,但他依旧不可抑制地沉迷了。

 

何瀚靠过来,眼底的笑意都还没褪去,胸膛贴了过来,热气喷到他脸上。然而对方的脸上却又是分享什么小秘密似的狡黠,“你——喜欢她?恩?”

项允超如遭雷击,像是埋在心底的秘密被大喇喇地挖出来,摊在阳光下。还是他最不想对方知道的那个人。

男人像是洞悉了他的窘迫一般,嘲讽着他对大嫂这种有违常理的迷恋,那样的笑太过意味深长,令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不知对方是不是故意要看他难堪,那对眼直勾勾地看进他眼底,像带刺的荆棘在他心底划拉出血来。

 

嗓子像是被堵住一般,张合的嘴像急着寻求水源的鱼,挣扎着妄图在沙漠中生存下去,然而就像是徒劳的挣扎,男人的身体退开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脸上的笑容也收得半点不剩。

项允超莫名地觉得男人此刻有些低落,哪怕他刚刚还极尽嘲讽地用眼神刺了他一通。

 

男人的眼睫比以往垂得更低,柔软的眼睫严实地敛住其中的思绪,却仍旧有一两缕从中隐约地透出来。

就像乌云后的阳光,偶有几缕从云层的缝隙泄出光来,也显得冷冷清清,没有半点暖意。

 

何瀚总像一朵飘忽不定的云,孤高又冷傲。

不愿向其他人敞开心扉,更不屑向其他人敞开心扉。

你懂他,便是懂。你不懂,他更不会去展示他的内里究竟是柔软还是冷硬。

 

恍恍惚惚地回了房,睡眠不足让他的大脑发胀,像无数下坠的雨滴在他平静脑海里稀里哗啦地轰炸着。

朦胧着陷入睡眠,灰黑交错着演绎着模糊不清的画面,在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地滚动,却由丝毫捕捉不到内容。深深地下坠感让他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来与之抵抗,然而梦境好像一个巨大的牢笼,紧紧地抓住他不放。

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浓重灰色之后,那股压力骤然一松。项允超睁开眼,夕阳的余晖洒了满屋,从落地窗洒进来,直落在他的脸上。

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还沉浸在那个梦里,明明模糊不清,却让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应对。他甚至不敢用力地喘气,害怕再度陷入那种窒息感中。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的呼吸才逐渐重了起来。

从床上爬起身,他机械地掬了把水拍在脸上,冰凉刺激着他的神经,这才稍稍唤回了他的神智。

 

项允超觉得自己更累了。

比没睡之前还累。

 

他走出卫生间,正好碰上从外面进来的何瀚。对方似乎已经将心情完全收拾好了,倚靠在门上,看他颓丧的样子,饶有兴致。

夕阳已经坠得几乎不见影子了,房间里几乎要被黑色淹没,但两人谁也没有去开灯。走廊淡淡的光线照进屋里,像柔软的薄纱。男人却往前迈了一步,合上了门。屋里陷入更深的昏暗,像拉了厚重的黑色帘子,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光线中,他也能够清晰地看见,男人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像猎豹迈着轻盈的脚步,从阴影中走向猎物,他甚至能想象那对带着寒光的眼,那尖利的牙。

那张莹白的面孔一点点地展露在眼前,阴影遮去大部分的轮廓,但那对唇和眼,却更加突出。眼角微扬,别样的魅惑。

最是性感的,往往就是这种无意识间流露出的侵略性。

 

“喜欢,为什么不夺过来?”低沉悦耳的男声靠上他的耳,像魔鬼的嗓音,又像人鱼的歌喉。

项允超忍不住将耳朵靠得更近,兰草的雅香让他心驰神醉,他脑子根本没办法思考对方说了些什么,但这似乎让对方有些失望,手抵着他的肩,将他退开些许。

他又问:“你喜欢方咏咏,为什么不夺过来?”

 

用来蛊惑人的问句里反而透着几分属于他自己的迷惑。

项允超脑子转过弯来,有些惊讶,他望着男人,对方果然又垂下了眼睫,它们密密地排列出一道曲线,眼角飞扬,却显得不那么精神。

干巴巴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不知是被梦境磨哑的,还是被眼前这个男人。他道:“试过,但是我失败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而易举,就好像当时的那些痛彻心扉都化作过眼云烟般,只余下一句云淡风轻的“失败了”。

而这样的结论却好像愉悦了男人。他抬起眼,嘴角轻勾,挑着半边眉,好像在调侃他一样,如同亲朋密友。

 

项允超伸长了手将他抱住。

不带情欲的,干净的,清爽的。

 

“就当安慰一下我。”

他说。

 

男人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

 

这时候男人的身体又是温暖的。

那摸上去触感极佳的皮肤也好像变成了养人的暖玉,温温润润的,将热度传递到他身上。那种雅致和淡然也随着那股热度和他身上的淡香缠上了他的皮肤,将他那颗杂乱躁动的心细致地抚平。

 

夕阳早已沉到山后,黑暗吞没了他们未有多久,清冷的月光便取代了夕阳的温暖,轻盈地落进屋里,朦朦胧胧,飘飘渺渺。

何瀚没有任由他一直抱下去。

推开他转身离开时,背影没有一丝留恋。

 

项允超虚握了下手掌。

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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